當老夫妻被法警帶離現場時,來旁聽的兒媳失聲痛哭,向公公婆婆下跪 本版圖片現代快報記者 馬薇薇 攝
  都說虎毒不食子,這一點,63歲的張翠英以及60歲的周有貴都知道,但就是這樣一對朴實的老夫妻,卻在三年前,因無法忍受吸毒兒子的長期毆打,將他殺死後埋在自家屋後的地里,直到今年才被髮現(詳見本報5月29日封15版報道)。  
    10月26日,南京六合法院開庭審理了這起故意殺人案。庭審時,兩位老人“翻供”,都稱自己是主謀。檢方表示,兩人故意殺人情節較輕,建議量刑三到五年有期徒刑,法院並未做當庭宣判。
  現代快報記者 馬薇薇 通訊員 陸研
  親戚舉報,殺人案浮出水面
  今年年初,六合人湛某因犯事被抓,為了立功,他向公安機關舉報稱,自己有個遠房親戚名叫周敏,在三年前就不知所終,懷疑是被其親生父母殺害。
  5月,警方偵查後終於弄清,周敏是在被父母捆綁教訓後失蹤的。
  隨後,周敏的母親張翠英、父親周有貴被警方傳喚。這對老夫妻最終承認兒子是他們殺的,還帶著辦案人員來到自家屋後的地里,在一棵桃樹下刨出了兒子的屍骨。
  不久,張翠英、周有貴被檢方以涉嫌故意殺人罪提起公訴。據瞭解,同村村民曾寫聯名書,請求對兩人輕判。
  自從兒子吸毒,他們經常挨打
  周有貴夫妻幾乎沒享受兒子的一天福。周敏16歲輟學後,承包工程賺了些錢,但幾乎沒有往家裡送。自從2007年起,染上了毒癮,他變得六親不認。沒錢吸毒,就伸手向父母要,要不到,他就對兩位老人拳打腳踢,甚至用棍子夯,用板凳砸……被打得最多的是張翠英,她經常渾身是傷。
  勸說兒子沒有效果,父親周有貴就報警,舉報兒子吸毒,卻被他逃脫了。第二天,周敏竟然開車撞向走在路邊的周有貴。
  除了老夫妻倆,周敏的妻子和兒子小天(化名)也難逃毒手。小天因爸爸經常到學校鬧事,被逼得不能上學。
  兒媳離家出走,他們終於爆發
  2010年4月,周敏的妻子離家出走,這讓張翠英和周有貴感覺“天塌了”。
  張翠英讓周敏把妻子勸回來,卻再次遭到毆打。這一次,一向隱忍的張翠英終於爆發,她和丈夫一商量,決定要“好好教訓教訓他”。
  周有貴找來朋友汪某幫忙。5月,汪某等人將正熟睡的周敏捆好後,抬到廚房。作為感謝,周有貴給了汪某一條煙和一萬塊錢。臨走時,汪某再三囑咐周有貴,教訓一下就可以了,千萬別惹出大事來。
  汪某等人離開不久,張翠英拿起鋤頭,對著周敏的頭部砸了下去,而周有貴就站在一邊看著。看周敏沒氣了,老夫婦倆將兒子的屍體抬到地里,挖了個坑埋了。
  事後,有人問起周敏的去向,他們都撒謊說,兒子被他們打殘以後就失蹤了。
  老夫妻都說自己是“主謀”
  10月26日,雖然是周六,但法庭里近百個旁聽席座無虛席,兩位老人的家屬,包括兒媳都趕了過來。
  單獨接受訊問時,當被問起殺兒子的主意是誰提起的,張翠英說“是我提議的”。她稱,因為家裡常年不得安生,自己才會這麼做。
  但當張翠英被押下,周有貴回答同樣的問題時,他也稱“是我提議的”。庭下一片嘩然,老人頓了頓接著說,自己找老伴商量後,他認為兩人年紀都大了,怕綁不住兒子,於是找來了以前的同事汪某來當幫手。之所以讓張翠英動手,是因為“她受的罪比我多”。
  公訴人說,根據兩人在公安機關的多次供述,提議人是張翠英。對此,周有貴的辯護人認為,兩人雖是共同犯罪,但周有貴不是犯罪的提起者和實施者,其起的作用是輔助作用,應認定為從犯。公訴人認為,不管是誰先提出的,周有貴都參與共謀,都有具體參與行為,不區分主從犯。
  過失殺人還是故意殺人?
  “我不是故意要殺他,是一時失手。”在庭上,張翠英說,自己和老伴只是想教訓一下兒子,頂多只是打算將他打殘廢,不再出去禍害別人,但沒想到要了兒子的命。她的辯護律師也認為,本案不該被定性為故意殺人,而是過失致人死亡。
  檢方反駁這一說法,認為兩人有殺人的動機,周敏因長期虐待家人,致使家庭關係處於非正常狀態,身為父母,他們曾嘗試通過勸導甚至報警的方式,但都無法解決,導致家庭矛盾徹底激化;另外從作案工具來看,張翠英使用的是鋤頭,作為一個成年人,應該是可以預見到這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;而在動手後,直到兒子死亡,張翠英和周有貴都沒有採取任何施救措施。綜上,兩人是故意的。
  關於量刑,檢方表示,被害人周敏長期虐待辱罵毆打兩位老人及妻子和孩子,是兩位老人故意殺人的源發點,周敏違反基本的人倫道德,具有過錯,建議量刑在三到五年。
  兩位老人的辯護律師認為,他們殺死兒子有正當防衛的性質,社會危害性極小。請求法庭從輕判決。呼籲婦聯等組織不要忽視家庭矛盾。
  法院並未當庭宣判。
 
(編輯:SN09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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